【黄王/24H】许愿三次就会成真 下
不要怕！HE！不要怕！HE！
竟然是我跨年嘿嘿嘿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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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
第二次许愿是第二年黄少天的生日那天，那时王杰希已经在他身边待了一年多。黄少天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王杰希留下这么长时间的，只能不断给王杰希提供各类读物，以至于堆起来的书山快把黄少天的客厅都占满了。黄少天心想这不是办法，某天灵机一动引入了现代人最青睐的电子阅读器，果然那玩意儿成为了王杰希的新宠。
王杰希不用吃东西，甚至不用睡觉，可以轻盈地待在黄少天房间里任何有凭依的角落。有时候黄少天满屋子都找不到他，最后发现王杰希站在阳台的晾衣架上，整个人沐浴在阳光里，颜色淡的好像立刻会被一阵风带走。他的眼神则比雾气更浅，黄少天不知道王杰希站在那里能看到什么，他只能看到王杰希眼神淡漠，隔岸观火，似乎已经不属于这个世界。
黄少天慌了神，冲上去想抱王杰希下来。结果黄少天只抱住一阵风，连平常接触到王杰希灵体那阵不由自主的冰凉也没抱到。
那一刻的绝望是致命的，他消失了，王杰希消失了，终于消失了。就和黄少天无数次梦到的王杰希的离开方法一样，融化在风里，空气里，这个世界里。
黄少天的双手撑着膝盖，一时无法站住，张开嘴茫然地大口呼吸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。
“黄少天你干嘛呢？”王杰希出手，不轻不重地在黄少天的脑袋上敲了敲。
黄少天被冷的浑身一激灵，但失而复得的狂喜占领了他。“杰希，杰希，你吓死我了，以后不要自己站在太阳底下了！”黄少天粗声粗气地说，“你说做鬼能不能安分一点，你再这样我就要怀疑你是不是什么精灵了，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没有王杰希的对不对？”
王杰希看着黄少天，现在他的颜色已经不那么浅淡了，棕色的瞳孔在室外呈现出一种琥珀色。
“也许。”王杰希说。
“你说你不知道自己是谁，我们也找不到你的原型，那为什么还要纠结这个？”黄少天刚才被王杰希一吓，把之前没想通的关窍全想通了，“你不能就是你吗？就是王杰希，会飞，能思考，不用吃东西，住在我身边，这样的王杰希。和我们都不一样，但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。”
王杰希看起来有点悲伤，但是他说：“嗯，可以。”
过了两天，黄少天的生日到了。王杰希没办法出门给黄少天买礼物，直接网购又觉得不够诚意，就放弃了一个月趁着夜色读书的好时光，给黄少天缝了个柯基布艺娃娃。王杰希嫌弃郑重送出礼物的行为矫情兮兮，就把布艺娃娃悄悄放在黄少天的枕头边，在夏天做一位王姓圣诞老人。他们俩吃蛋糕（黄少天吃，王杰希象征性地举着叉子）的时候黄少天尚且一无所知，直到指针转向十点钟，黄少天回卧室拿睡衣洗澡。王杰希有点紧张，抱着笔记本电脑僵硬地坐在客厅里。结果，几秒后，卧室里传来一声夸张的惊叫，黄少天像是脖子被人掐住了，“老……老老老老老王！杰希！我枕头边上这个是什么？！是什么！！这只柯基！！！这是礼物吗？？？”
王杰希有足够的理由嫌弃这人没出息，不就是看到个生日礼物，刚才他们两个还在客厅里拆了半天黄少天朋友们送的东西呢。可是王杰希没有。他嘴角上扬，故作平静，用劲攥住电脑的一角，“是礼物。”
随后他补充：“我做的。”
于是黄少天那边又传来一声怪叫。
过了会儿，黄少天才从他的房间里出来，眼睛像在糖水里泡过，红红的，甜蜜的气息却怎么也盖不住。他小心翼翼地在王杰希身边转来转去，王杰希知道黄少天又想凑上来自讨苦吃，连忙摆好防御的姿势，准备看到事情不对就跳到天花板上去。黄少天忽然半跪，对着那个被他吃掉一半的杏仁巧克力蛋糕，把合十的双手放在自己胸前，低下头。
许愿？王杰希有点发愣，仍然抱着手臂站在高处，看着黄少天头顶的发旋。
过了会儿，黄少天站起来，表情已经自然很多。他的眼睛还是亮亮的，还有点不好意思地冲王杰希吐了吐舌头。
“你刚才许了什么愿？”
“这我当然不能告诉你啊。”黄少天理直气壮，“许愿被别人听见就不灵了！杰希你也不要读心啊，否则愿望实现不了我找你负责！”
“我又不会读心……”王杰希辩解。
黄少天的表情不太满意，一撇头，雄赳赳气昂昂地走了。只留下王杰希一个人站在客厅里，思考黄少天突然又在发什么神经。
雄赳赳气昂昂离开的黄少天没走几步就躲进了自家壁橱，探出头鬼鬼祟祟地观察王杰希。王杰希莫名其妙地踟躇了一会儿，然后坐下来，把落在餐桌上的生日蜡烛重新插回蛋糕，也闭上眼睛。
他许下的愿望是祈求王杰希，就这样留下来，和他永远在一起，即使不拥有实体也好。那王杰希呢？他的愿望是什么？
5
自从王杰希提出“许愿三次就会成真”的提案，这个念头就像野草一样在黄少天脑子里春风吹又生。黄少天在计划他们的伦敦之行，对着电脑屏幕滑鼠标，思绪却飘往更远的地方。
——这是不是王杰希给他的暗示？他是不是在计划什么？这其中会不会有一个承诺？
黄少天不要承诺，也不想谈爱，他们现在说这些都太早。黄少天只希望王杰希不再那么轻盈，也许身体的轻盈改变不了，至少心灵不要再像他黄少天不断投入石子的湖心，波纹消失便什么也看不见。
黄少天敲定了他们的航班，他准备春节不在家度过，这时票源竟然相当紧张，联排的座位只剩下高端经济舱和商务舱，看得黄少天一阵肉疼。黄少天没有王杰希的身份证号，实际上根本买不成两张飞机票，但他总想留个悬念，也许身边的位置没有人坐，又也许坐上来会是王杰希本人。
做什么春秋大梦呢？黄少天刷卡付款，一边冷冷自嘲。
许下一个愿望……
但这个念头又一次缠绕住他。
上一次狮子座流星雨因为阴天和这座城市错过，黄少天没有耐心等下一次，但还是决心郑重一点。他请了一下午假，专程跑到六榕寺去。之前他和王杰希去东京玩，正好碰上三社祭，浅草寺周边被扛着神龛的队伍挤的水泄不通。王杰希为了不碰到别人，只能站在黄少天的伞上面，黄少天怕他晒，一个劲往前挤，结果反倒是他们最快走进浅草。自然是要抽签的，王杰希站在一边，黄少天抱着签筒摇晃，连续晃出来两支凶签。黄少天刚才还兴冲冲的脸瞬间变色，一种沉甸甸的东西把他压在身边人显而易见的欢乐之下，王杰希拍拍旁边的架子，说：“喏，不好的运气可以留在这里。”
他并不帮黄少天解签。从王杰希的角度来看，黄少天的运势没有问题，浑身上下缠着一层淡淡的金光，时不时还冒出一缕两缕紫气。对于这种气象的人，平平安安一声顺遂不是难事，连抽两支凶这种小概率事件，自然是有关他的愿望了。
所以王杰希实际是让黄少天把愿望留在浅草。
虽然去年被吓得犯憷，今年的黄少天还是准备当出手时便出手。他的根在这里，自然只有祖国的神佛才能为他的妄想做出评断。黄少天确实已经把上次失败的记忆遗落在海外了，留在烟涛微茫信难求的瀛洲。这么想着，即使是G市的冬风都着实可亲，黄少天步伐轻快，进了六榕寺大门也不烧香，只在大雄宝殿跪上一跪，宝相庄严的释迦摩尼佛俯视着他，不喜亦不悲。踏出殿门的时候，一片被宝塔撑住的蓝天迎接了黄少天，于是黄少天又朝着宝塔的方向鞠上一躬。
自此，三次心愿。求己、求人、求天地。事事已了。
6
当天下午，黄少天回到家之后就发现事情不对。
“杰希——杰希，你在哪儿呢？我刚才在回来的路上给你带了椰子鸡哦，虽然你吃不了，但可以看我吃——”
黄少天绝口不提自己的行踪，沙发上王杰希的Kindle放在那里，但没有他的人。黄少天猜测王杰希是不是又在做试图睡觉的实验，于是又兴冲冲的钻进卧室，可揉成一团的被子底下也什么都没有。黄少天的血液在慢慢变凉，他茫然地打开一扇又一扇门，冰凌继续向血液更深处攀援。黄少天想，也许王杰希又不听他的话站到阳台上晒太阳了，他不应该干涉王杰希那么多的，反正——反正也不会对王杰希有什么影响，为什么不让他去呢？抓紧这线稻草绳，黄少天又冲向阳台，他的晾衣杆还在那里，俗气的塑料粉红色。王杰希种的花花草草也在那里，到现在黄少天也没弄清楚除了那盆会开花的玫瑰，其他的草药是什么。远处黄少天刚刚鞠躬致意过的天空也在，它收下了愿望，然后送给黄少天一个答案。
恍惚间，黄少天又看到王杰希轻盈地立在那里，风鼓起他的衬衣，他的眼眸融化在云烟里，然后他碎成泡沫。
愿望。王杰希。王杰希。愿望。
这两个词反复在黄少天的大脑里穿梭，然后他突然明白过来。
愿望因为不会实现，所以才能存在。
7
黄少天还是坐上了去伦敦的飞机。
出乎意料的，王杰希的消失并没有让他太过消沉，黄少天想自己说不定一直在等待这一天，重要的寄托不见了，反而让他不再被动。生活确实关上了一扇门，但黄少天很笃定，有扇窗已经打开。
黄少天把布偶柯基抱在手里，笑容阳光极了，候机室有个小姑娘一定要和黄少天合照。黄少天把柯基举起来，比了个V字，礼貌地揽住女生的肩膀。
“帅哥！你笑起来真好看！”女孩低头检视自己的自拍成果，突然问：“可以交换微信号嘛？”
黄少天摇摇柯基，“不行哦。你看到这个超——可爱的柯基娃娃没有？这是我男朋友亲手做的，好看吧~”
“哦？”女孩吃了一惊，但忽然弯起眼睫，“真好啊……那祝你心想事成，和男朋友恩恩爱爱！”
黄少天礼貌地笑了笑，心说这还是算了吧。他已经尝过了愿望实现的苦果。
坐到属于他的商务座时，黄少天身边的位置还是空的。黄少天把靠在椅背上的毛毯抽出来，把布偶柯基掖到里面，然后闭上眼睛。过了会儿，他听到走道传来万向轮“咕噜咕噜”滚动的声音，然后那声音在他身边静止。身边的座位来人了，因为黄少天能感觉一阵由动作带起的风，大概是身边的人在放置行李。
黄少天还是闭着眼睛，偷偷想象王杰希正坐在他旁边。
“可以给我看看那个公仔么？”有人说话。
黄少天蓦然睁大眼睛。
他侧头，王杰希正用食指挑下墨镜，似笑非笑地看过来。
“以后不要趁我不知道的时候偷偷许愿，黄少天。”
END
提示一句话：杰希就是愿望本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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